《代号：斋（民俗怪谈）》 盘花旧战袍1-1 从书院门牌坊往东300米，右转直行再左转。 “进入三学街后直走，第一个丁字路口左拐，长安学巷8号院二期......” “不是我说，这广曲通斋也太偏了！导航都导不明白！” 一群黑衣黑裤黑帽的人骂骂咧咧走过城墙下的古玩街，引得许多坐在字画装裱店门口逗鸟的老大爷侧目。 “哦呦，你看那像不像黑社会？”（方言） “看着就不正经，诶？那是往陈家去了嘛？”（方言） 两个大爷交头接耳。 黑衣人一行七拐八拐，终于到达一扇古朴的门前。相比起其他精装修特意仿古的门面，这家店老旧的有些格格不入，平平无奇的牌匾上书广曲通斋四个篆体，其下槅门也有些像前朝遗物。一个黑衣人本来准备霸气一踢破门而入，看着仿佛纸糊的门也有一丝犹豫。 “头儿？硬闯进去？” 领头的人踢他一脚，“敲门！我们又不是来闹事的，上头的都说了那姓陈的不好惹！” 你正在睡梦中，却听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不禁十分恼火。好不容易熬过期末周，大周末早上却被蛊雕吵醒。这死鸟身上还带着鱼缸里的水草气息，就堂而皇之站在你的床头柜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来者不善！来者不善！” 你一拳过去砸在蛊雕的角上让它闭了嘴。 “吵什么吵？还能是我二叔回来了不成！” 蛊雕霎时闭嘴，委屈的将头埋在翅膀里，只露出头上长长的角。 【想再睡一会】 【先出门查看】 想再睡一会：达成结局——安稳一生 你没听到楼下有什么敲门声传来，于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往后的日子里，你也没有等到你那个神出鬼没的监护人再回来，只是独自一人守着这个小小的古董店。 每当家用耗尽时，你按照二叔最后一次离开前的指示，慢慢将店里的各种稀奇古玩都转卖了出去。 那只蛊雕也在某次外出觅食后，再也没飞回来。 你渐渐淡忘了从前那些奇幻的事，毕业后找到了一份普通又安稳的工作，平安富足的度过了这一生。 先出门查看：继续主线 虽然很想继续睡去，但你知道蛊雕不会无缘无故叫醒你，于是爬起来披了外衣下楼开门，外头果然静静站着乌泱泱一群人。 正欲抬手敲门的人手扑了个空，一看开门出来的是个小姑娘，立马咳一声硬气起来。 “我们找陈——陈大师，不知道他老人家在不在呀？” “你们是什么人?”你面无表情的反问，没想到陈彦亭也有被叫老的一天。 “小屁孩懂什么，我们老板找广曲通斋斋主有大事情，陈大师他还欠我们老板一样东西呢。” “陈彦亭不在，——云游去了，我是代理斋主。”你想着你这个便宜二叔果然除了古玩生意还干些别的买卖，心里得意，“有什么生意找我一样。 “这.....”领头的人面色犹豫，“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然后他就当着你的面走到角落里，明明在打电话，却点头哈腰，对电话那头的人尊敬无比，不一会他就挂了电话又走过来。 “既然陈大师不在，那就等他老人家回来再说吧。” 话毕，乌泱泱一群人快速撤出了长安学巷。 你看着瞬间空无一人的街道，感觉头上仿佛有黑线飘过，转身回店里，就看到蛊雕双爪抓着鱼缸边缘，正目不转睛盯着门口。 “都走啦！都走啦！” 你和它对视良久，感觉它的智商和鹦鹉差不多，根本无法当做神兽宠物来互动交流，白瞎了山海经神兽的名号，第一百次放弃了掐着它脖子质问陈彦亭下落的想法。 它却倏地钻进鱼缸水草下隐匿起来，半点水花都没激起。 “诶?这个店看起来旧旧的，应该不会太贵吧.....哇，里面装修很古典，真的很合适诶沉波！” 你转头，看见一群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在门口探头探脑。 你想起自己身为代理店长，还是有负责店铺营业的责任的，于是迎上去。 “欢迎进店观览！展品都可出售！一触易损，一损难复，敬请爱惜！” 出声的少女被你吓了一跳，扯着她的同学们走了进来。“老板，你们这是古董店吗？” “是的，二楼也提供茶室。这边是菜单，看你们要上去坐坐吗？想看哪个珍玩，我给各位送上去可以一边品茶一遍赏玩。” 你把茶目录递了过去。 少女接过目录看了一眼价格，“......这么贵？”她小声嘀咕，旁边的男生抽走她手里的目录。 “姐姐，我们是学校摄影社的，想拍一些古风的写真，你们店铺的装修很合适，我们可以在这里拍照嘛？” “我叫沉波，这是我的学生证。我们保证不会破坏店里的物品的，如果点两壶茶可以拍照嘛？” 你接过他的学生证，几个学生都眼神热切的看着你。 虽然名义上广曲通斋是一个古董店，但你从来没见过二叔以卖古玩来营生，而他有时还会将不知从哪搜罗来的新古玩摆上，店里的货品说是藏品更为合适。自从上次二叔说要出去云游然后音讯全无，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个对你来说像家一样的小店，第一次迎来客人。 你想着他最后留给你的嘱托，“没钱花了，就把墙边架子上那些东西卖一卖。” 但你也不知道那些古董到底值几个钱，真让你卖你心里也没底，不过这几个小崽子的要求你倒是刚好能满足，顺便过一把店长的瘾。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先叫声斋主姐姐来听听。” “太好啦！斋主姐姐！那我们明天过来，模特准备好之后就开拍可以嘛？”沉波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叫出你想听的称谓。 “没问题没问题！”你大方的挥挥手，假装看不到鱼缸里冒出的一段泡泡。 盘花旧战袍1-2 “沉，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如果最近太累的话，你的研究可以适当放缓。毕竟基础理论研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沉渡的算法学导师是个非常严肃的阿勒曼尼人，他的面部轮廓保留了日耳曼人最典型的特征，高鼻梁、深眼窝，目光透过仿佛闪着寒芒的眼镜扫过，任何学生恐怕都要变得拘谨起来。这位整个学期的课都穿着西装和白衬衫、一丝不苟的学者，此时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关心。 沉渡接过他签好字的报告，“抱歉，老师......不是研究上的问题，最近发生一些......家乡那边的事，我尽量保证不影响到论文进展。” 严肃的教授难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可以尽管告诉我，学院也会有人道主义援助。” “谢谢您，不是经济上的困难......我想我应该能处理好，我先回去了。” 教授点点头，沉渡推门出去时，从旁边用来整理仪容的镜子上瞥见自己的脸，确实看起来仿佛大病初愈、睡眠不足。 关上门后，他长舒一口气，拿起手机刚好看到弟弟发来的消息。 沉波：哥，最近怎么样？我月考成绩不错，爸妈把相机还我了！ 不等他回复，又是一长串信息发来。 沉波：我今天跟蓁蓁他们踩好点，找到一个超级出片的古董店！老天，你不知道我可太喜欢那个游戏新出的英雄了，因为月考都没好好玩（哭） 沉波：那个店装修氛围感超级不错，感觉比那种塑料棚子好多了！今天还看到她们店里好多古董宝贝，店主还是个特别年轻温柔的大姐姐！我明天去拍给你看啊！ 沉渡：我不感兴趣。 沉波：啊？我不是说温柔大姐姐，哥你别想歪啊！ 沉渡：你的爱好你自己喜欢就好，不用每次拍的照片都给我看，马上十八了，能不能成熟点？ 沉波：不要啊哥！全家只有你支持我的摄影梦啊......（哭） 沉波：我是说她们店里那些古董，跟姥爷家摆的那些藏品一样感觉雍容华贵的，我明天看到有意思的拍给你看啊！ 沉渡：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睡觉，也不看看国内现在凌晨几点了？想让我报告爸妈收你手机？ 沉波发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就没有下文了。 沉渡扶额收起手机，抬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校园广场上了。 草坪上正在举行什么活动，许多穿着中世纪洋裙和骑士服的学生在载歌载舞。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啪一下掉到地上的声音。 沉渡回头，看到一个戴着黑猫面具、穿着华丽宫廷裙的女生。 “哦抱歉，裙子太大了，我走路不太方便......”她说着就提起裙摆，丝毫不顾仪态的准备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包。 沉渡后退一步礼貌道，“没关系，我来帮你捡吧。” 说着就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包，眼神一扫，看到被提起的裙摆下露出的鞋尖。 沉渡还来不及看清，宫廷裙女生已经放下裙摆接过了自己的包，“谢谢您，祝您玩的愉快。”然后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她发音是标准的瑞士德语，外貌也能看出来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无疑。 沉渡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因为刚刚看到的鞋尖，不是印象里中世纪女性常穿的贵族靴，也不是现代常见的运动鞋。 而是小时候跟沉波偷偷躲在被窝里看的鬼片中，那种鬼新娘常穿的红色绣花鞋。 而这些带着家乡特色又透露出些许不合时宜的古怪事，沉渡最近不是一次碰到了。 最近，大概上周起，他偶尔会幻视一些不合常理的事物，晚上做梦也经常梦到各种各样的恐怖片情节。 在现阶段的沉渡看来，以前那些恐怖片都有着明显的逻辑漏洞，而他作为基础理论的研究学者，对这个世界始终抱着以唯物主义认知的态度。 但每晚都被深沉的噩梦困扰着，即使睡眠时间充足，沉渡也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受到影响。 回到公寓，他随手将包一甩，疲惫的躺倒在沙发上，双手揉了揉眉眼，透过指缝看到落地窗外的夕阳正在渐渐下沉。 四周静极了，只有秒针一格一格划动的声音。 沉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惊醒是在深夜。 沉渡仿若踩空般浑身一颤，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窗外已是夜色如墨。 抬眼一看，凌晨四点。客厅冷光灯在深沉夜色衬托下变得十分刺眼。映的落地窗外黑茫茫一片看不清楚。仿佛离开这栋屋子，外面往日熟悉的街道也变成了未知领域。 沉渡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猛灌几口，冰凉液体顺着食道流到胃里的感觉十分强烈。重新坐下时，他已清醒无比，感觉不可能再睡过去，于是洗了把脸拿起笔记本开始看代码。 鼠标才滑动几下，一丝念头又划过脑海。 下午回来天色正亮，他有开灯吗？ 不仅是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的灯都明晃晃亮着。 滴——答—— 滴——答—— 有水珠落地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明明就算水龙头没关紧，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水滴声。然而这声音仍然规则的一声一声，清透的传来。 在这万籁俱寂仅剩的旋律中，沉渡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他深呼一口气，动作迅速又无声的打开上锁的抽屉，抽出一把小巧手枪，起身谨慎的走向卫生间。 虽然最近总是不经意看到些离奇事物，但他宁愿归结于学业原因导致的心理焦虑。基于现实判断，更可能是有强盗偷偷潜进了公寓，此刻正藏匿在卫生间里。 他不愿去深想另一个荒谬的可能性——闹鬼。这太无厘头了，如果真有怪异之说，也不该发生在信奉基督的土地上。 然而去往卫生间这短短的几步，空气越来越凝滞，室内温度也夸张的下降。当左手摸到卫生间的门把手时，沉渡感觉到其上甚至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霜。 透过毛玻璃，卫生间的光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具体的景象却怎么也看不清。他吞咽了一下，转动了门把手。 门被打开一条缝的刹那，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屏障压过来，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沉渡觉得呼吸困难，迟疑的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兜里的手机叮叮叮叮响个不停。微薄的震动隔着裤子薄薄的布料一下一下打在已经紧绷的皮肤上。 沉渡又后退了两步，一边微微抬起枪口对准卫生间的方向，一边拿出了手机。 就在他低头的刹那，空气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然而沉渡已经打开了手机。 沉波：哥你快看！看起来牛逼吧！斋主姐姐说这可都是镇斋之宝，我求了好久她才给我看呢！ 沉波：[图片] 就在这张照片加载出来的刹那，沉渡确信自己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 从他拿起手机到抬头不过几秒的时间，空气的凝滞感、骤降的温度开始悄无声息地恢复正常，滴答滴答的水声也消失不见。 沉渡用脚轻轻踢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什么异常也没有。 他又低头看向手机界面那张照片。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腰牌。 盘花旧战袍1-3 你坐在摇摇晃晃的竹椅上，悠闲看着这群风风火火，说是在拍什么角色扮演的学生们。 那边沉波指挥着模特摆出各种造型，不时按下快门，拍的差不多了就让出位置给旁边的摄影师。 他眼睛一转，开始打量起店里的布置。 “斋主姐姐，这些古董我可以拍嘛？” 他凑过来，声音乖巧，脸上也满是期待的表情。 “当然可以，随便看。”你指着那边的展架。 一楼大厅布置简洁，正对大门就是那个藏匿蛊雕的鱼缸。他转了一圈看到这个布满水草的超级大缸。 “姐姐，你们这鱼缸里布置这么好，怎么看不到鱼呀？” 你打着哈哈，“观赏为主，观赏为主！我平时也学业繁忙，没有时间照看活宠。”你想着蛊雕除了自己外出觅食，平时就是隐匿在鱼缸里睡大觉，自己这话确实没说错。 他看了两眼觉得无趣，于是转身观察起了两边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藏品。 “姐姐，这好多看起来都很像小说里写的法器诶！你们不会还研究什么道法佛吧？” 这小子眼还挺尖，你但笑不语，装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鱼缸里又开始冒泡泡，你心想这死鸟还真是管得宽。 从你记事起，家里就有这么一只蛊雕的存在。 小小的你因为作文写不出我的爸爸妈妈被同学们暗暗嘲笑。但二叔从不告诉你关于亲生父母的任何事，他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保证温饱的住所，然后又隔三岔五的消失。在荒芜又寂寞的成长轨迹里，这只蛊雕始终沉默的驻守在小楼中。 一次，陈彦亭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睡得正酣的你被什么东西拱醒。发现竟然是二叔养的那只超级大鸟，那时你常常怀疑它是什么保护动物，可在网上查来查去都没找到相关资料，只能作罢。 你以为这只体型异常的大鸟只是罕见的宠物，没想到它却通人性一般叼起你的睡衣领子。你半推半就跟它走出卧室，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就看到楼下墙边站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白天踩过点了，这家就一个小姑娘，没大人，里面那些东西我估计都是真货。” “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我们兄弟几个过苦日子，才有这送到手的肥羊啊哈哈哈哈！” “家伙什都准备好了吗，看好了从这爬上去。” 原来是小偷！年幼的你正想着要不要快去报警，就听到身旁的大鸟开口说话了。 “泼水！泼水！” “关窗！关窗！” 二叔的宠物鸟会说话！你一下子愣住了，楼下的人也听到了这声音。 “靠！被发现了，快把那东西拿出来。” 你连忙探头去，想把窗户关上，却刚好对上楼下的人喷出来的什么雾气。 眼睛霎时像进了辣椒面一样酸涩，疼的睁不开，你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缓了良久，又听到底下的声音传来。 “跑什么！你听上面的动静，这家就一个小孩，刚都被喷上了，还怕什么！把梯子搬来，往上爬！” 你知道凭借一人一鸟是阻挡不了他们了，眼睛被刺激的泪流不止，大量涌出的泪水使你的视线模糊不清。你摸索着想爬起来，去卧室找到手机报警。 然而昏暗的走廊本就看不清楚，手脚发软、双眼模糊的你不知撞到什么又被绊倒。 你呜咽的哭出声。 然后你就听到了尖锐的婴儿啼哭，从窗边，那只大鸟的方向传来。 “破戒——破戒——” 你懵懂的回头，在沉沉的夜色里看到两簇耀眼的火星。 你努力睁大眼，才分辨出那是大鸟的眼睛。往日黑如豆的两颗瞳子，此时如岩浆般散发着灼人的光，像是嵌在乌黑顺滑的毛发里的两颗红宝石。 “破戒——破戒——” 在生生不绝的啼哭声中，只有这一句仿佛咒语的尖啸连绵不绝传来。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你看到大鸟展翅破窗，夜色中两颗红瞳留下的残影像一条火线。 盘花旧战袍1-4 第二日，陈彦亭回来了。 上楼就看到昏倒在楼梯口的你，还有脸上斑驳的泪痕。 被他抱起来时，你才意识清醒了一点。 “二叔......”你揪住他的衣襟，还是感觉头痛欲裂。 他叹了一口气，抚上你的额头。 “睡吧，再休息一会。” “真是蠢笨，守卫完领地，不知道把人叼回床上去。”后一句话却好像不是对你说的，你余光看到那只大鸟亦步亦趋的跟在你们身后，身形好像变大了一圈。 你来不及多想，又沉沉睡过去，也没听到他的后一句。 “教你多年，没想到又学会开荤了。也罢，只要你知道自己的职责......” 那一年，你小学毕业，已经隐约明白自己的监护人与常人不一般，自家的宠物也与旁人家的宠物不一般。 你后来偷偷买了几条鱼投入鱼缸里，希冀那只蛊雕收下你的心意，开口与你做朋友。 没想到它毫不留情的将鱼全扫了出去，洒出一地的水，害你擦了好久的地。 再长大一些之后，你已经接受了这只死鸟有灵性但不多的事实。你几次死缠烂打，想从陈彦亭那里知道些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可他总是推三阻四，一言不合就玩失踪。 你幻想中，自己是某个玄门传人、坐拥灵兽灵宠的愿望全然没有实现。就算你拽着蛊雕的脖子逼问，它也只会发出婴儿啼哭声，然后在你被吵的松手后钻回鱼缸睡觉。 但你知道，自己确实被这只不同寻常的大鸟保护着。它也只会在判断有危险时才与你进行简单的交流。 “姐姐，中间这个柱子是干什么的呀。”沉波的声音唤回你的思绪。 在大厅中央有个螭首水榭，水瀑从龙嘴喷出落入底部方盘式水池。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在水瀑的掩映之下，柱身也被掏空做了展架，里面林林总总摆了不少物件。 沉波所说的柱子，就是指这个精巧的螭身博古架了。 这里面放的东西，据陈彦亭所说确实要比外面的物件宝贝许多。 你看到鱼缸里冒出的泡泡更多了，知道这是蛊雕有些不满你放任外人到处参观的行为了。 【给他们泡茶】 【让沉波观赏】 给他们泡茶：达成结局——黄泉不相识 你明白凡事张弛有度的道理，于是起身掰过他的肩膀。 “诶，就是个做的精巧了点的喷泉，离远点，里面木头常年浸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看看你们想喝什么茶，我去煮上啊。” “哦！好好好。”沉波顺从拿起茶目录，看了半天问到：“姐姐，都是纯茶没有奶茶吗？” 你敲了敲他的头，“你看看我们店的格调，你觉得你问的像话吗？” 他嘿嘿一笑，随便指了一个，“我姥姥姥爷就喜欢整天泡茶，可惜太苦了，我不爱喝，这个看起来甜甜的，你帮我们煮壶这个吧。” 你终于有给客人露一手的机会，于是欢快的去了茶水间。 这一天，你的店里热闹了好久。学生们临走时还在跟你依依惜别，蓁蓁送了你好几个游戏周边。 他们跟你约定好下周再来玩，你高兴应允。 第二个周末，你早早从宿舍收拾好回到店里，却没有等到学生们的到来。你翻出沉波的联系方式，问他是不是嫌弃店里没奶茶所以不来了。 过了很久他才回复，语气也没了之前的调皮。 “对不起姐姐，我现在在瑞士。家里出了点事，我哥......去世了，家里现在很乱，最近没空去你那里做客了。” 你感到惊愕，可他明显没有多聊的想法，消息停留在你最后发出的那句“节哀”上。 你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店铺，又感觉到熟悉的荒芜与寂寞。 盘花旧战袍1-5 让沉波观赏：继续主线 但你也明白，蛊雕能天然察觉善念恶念，它一直躲在鱼缸里不出现，说明沉波确实只是因为好奇才发问。 再珍贵的物件，也被你小时候拿在手上把玩过，你觉得展示一下这个神奇的螭首博古架没什么大不了，于是伸手在鱼缸底下暗暗操作一番。 只见水瀑停止，螭首转了个面向，架子上摆放的藏品都露了出来。 “哇！这也太牛了！这跟电影里演的暗格机关有什么区别！” 几个学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也凑了过来。可惜隔着水池，只能遥遥观望。 “斋主姐姐，这些东西看着都很难取下来，这都是非卖品吗？”沉波又发问。 你心里暗想，这几个应该是对二叔来说比较有用的物件，于是点头道：“对，镇斋之宝，只展不卖。” “这么厉害！这些我可以拍嘛？”沉波眼睛都变亮了。见你点头，当即刷刷拍起来。 “我发给我哥看看，昨天就说我要拍古董给他看呢！” 他拿起手机一通捣鼓，然后又一拍脑袋，“诶呀！忘了他那里是半夜呢，我还是明天再发吧。” 看到你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我哥在瑞士上学，跟咱们有时差。” 见你没有太大反应，他又神秘兮兮凑上来，“姐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哥也是单身哦。” 你差点被噎住，想着这哪跟哪啊，重重敲了敲的他的脑壳，还不等出声，沉波的手机屏幕又闪了闪。 他拿起一看，疑惑地挠了挠头发，然后将屏幕对准你，指着上面只来得及发出去一张的古董照片，声音疑惑，“姐姐，我哥说......他要买这件古董。” 沉渡：你在昨晚说的古董店？这个东西多少钱？我要买下它。 “这......这刚都说了......非卖品。”你迟疑道。 然而手机那头的人直接弹了电话过来。沉波手忙脚乱的接听，不合时宜的客套，“哥，这么晚还不睡啊......” 那边简短说了什么，沉波将手机递了过来，“姐姐，我哥要直接跟你说......” 你接过电话，只听到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 “你好，是古董店的老板吗？除了古董，我还有些事情还想咨询一下。” 你坐在茶几前，直直望着电脑屏幕，回想着事情的经过。 沉波一伙人已经离开了，他的哥哥，那个刚刚还差点被拉郎配的沉渡，让他的弟弟带着同学先离开，而他自己却有重要的事咨询古董店老板，于是你这个咨询者面都没见过的代理老板，马上要面对买家的拷问了。 对，你觉得是拷问。毕竟你对古董知识一窍不通，对方又一见如故的要买下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腰牌，你直觉他可能也是个不普通的行内人，而你压根不知道他将会问出什么问题。 不容你多想，电脑上的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你慢吞吞点了接听，屏幕清晰的显示出对面的人来。 脸庞轮廓分明，面容清俊，鼻梁高挺，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学术气息。 “你好，我想，拥有这些不同寻常的古董，你应该也不是一般人，我就直接说明情况了。” 这个人竟然真的看出些门道，你心想。 对面又继续道：“我最近，遇到些违反唯物主义的事。刚刚......应该是遭遇到最严重的一次，如果不是那张木腰牌的照片，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啊？你在内心翻译了一下他的话。 所以说这个人的意思是，他身边，发生一些不符合科学的事？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指的不会是咱们这边特产的那些民俗...灵异什么的？” 虽然事情走向与你刚才设想的不一样，但与你一直设想的却有些一样。 “对，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异国他乡，会看到中式恐怖片常见的异象。”沉渡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困扰，“请相信我没在开玩笑，打破唯物主义的认知，我自己也经历了非常困难的心理斗争。” “刚刚......那个木腰牌，好像帮我化解了身边的灵异事件，我想，您应该对驱鬼这些门道有了解吧？” 所以说二叔的这些藏品确实是有些玄学力量的！光凭一张照片就可以驱鬼！要不对面怎么说差点遭遇不测呢！ 你刚想跟他详细聊下，就发现了视频的不对劲。 盘花旧战袍1-6 对面的影子很奇怪。 摄像头是正对着他的，那边应该有一个面向他的光源，映得他身后的影子和本人身形如出一辙。 你揉了揉眼，感觉影子的边缘似动未动，灰色人影好像渐渐扩大了。 “等——等等——”你打断他，“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周围不对劲？” 沉渡眉眼皱了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像温度有些下降——”，他话未完就迅速起身，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而影子却没有跟着他一起起身，边缘向四周扩散的迹象已经肉眼可见。 “竟然没解决......”沉渡已经退到了画面外，你看不到他的情况，不免有些着急。 “喂！你怎么样？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你提高声音问，他好像说了什么，扬声器却只播放出嘶啦嘶啦的声音。 这样的场面你是真的没见过，你赶紧跑到水榭下，顾不得太多直接跨进水池，水漫到你的腰际，有些冰冷刺骨。 几步走到螭首博古架前，你伸手穿过水瀑，在架子上摸索那个木腰牌，飞溅的水花扑面而来，浸湿了你的衣服，也使得你睁不开眼。 终于摸索到木制的牌子，你赶紧回身上岸，等奔至电脑跟前，却看到那边的情况已经更严重了。 灰色的影子已经蔓延了整间屋子，仿佛带着滤镜一般，让房间中只剩下灰白色，视频上也开始闪现仿佛信号不良的雪花。 “沉渡！沉渡！”你的喊声已有些声嘶力竭。 视频右下角一瞬闪过什么，你认出那是沉渡的衣角。 你把木牌举至摄像头前使劲晃，“起作用啊！快起作用啊！” 然而画面中只有越来越闪的信号雪花。 这看起来好像一部老式恐怖默片，只用黑白的氛围和简单的雪花特效就能让观众感受到惊悚氛围。 然而你知道这不是恐怖电影，是你早就暗暗想象过的，这个平凡的世界表面之下，真实存在的异象。 你几步走到鱼缸前，拨开层层水草，一把拎着显眼的角将蛊雕提了出来。 它不满被你粗暴对待，不耐的张开翅膀扇了扇。 你揪着这只不太配合的死鸟，走到电脑面前的几步无比艰难。 “快帮忙啊！发发力啊大哥！”你摇晃它的脖子。 “闲事莫管！闲事莫管！”它爪子乱动，不停抗议。 “你救不救？”你再次重重给它的角来了一拳，“到底救不救？！信不信我天天锤你这个死鸟！等二叔回来我就让他炖了你！我分好几顿拌黄瓜吃！” 蛊雕终于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它好像被你揍服气了，甚至这啼哭声中夹杂着一丝委屈。 在啼哭声中，你听到尖锐的，仿佛咒语的啸啼。 “乾坤——倒转——” “日月——行移——” 你从未听蛊雕喊过威力这么大的咒令，当啼哭声停止时，刺目的白光从木牌和电脑屏幕同时发出，瞬间遮蔽了周遭的景象。 你同时感觉到失重，脚下像踩空一般没有着力点，眩晕感席卷了你，仿佛坐过山车一般。 你紧紧抓着蛊雕的角，崩溃的喊：“喂！搞错了吧！不是对我——” 话音未落，你重重落在地上。 视线里刺目的白光退去，还没等你看清周围，蛊雕又重重砸下来。 “嘶——”你感觉到它的重量，崩溃的想二叔到底喂了什么饲料。 然后你就感觉到冷，浑身湿透的你立马打了个喷嚏。 你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只感觉到天崩地裂。 遮蔽所有的影子，褪色的房间，黑白的氛围。 你亲身走进了这部默片里。 盘花旧战袍1-7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冷色灯光一闪一灭。寒气如同无形的手指，透过衣物，直刺骨髓。 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深深夜色，与你刚刚还身处的、天光大好的广曲通斋截然不同。 你有些不敢置信，只是凭借那只蛊雕一句咒令，就真的缩地成寸出现在大洋彼端。 蛊雕呜咽一声，爪子抽动，翅膀微张想要撑地，却仿佛力竭一般，脖子刚刚仰起又摔了回去。 你赶忙蹲下捧起它的头：“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哪里受伤了吗？” 它的角轻轻靠在你臂弯，拱了拱你怀里的木牌，“镇.....除煞......”。 你头一次听到它如此虚弱的声音。 实际上除了尖啸着念咒和吼你，蛊雕甚少开口。 原来它原本的声音一点也不刺耳，就像是设想里的，仙兽那种空灵澄澈的声音一样。 “.....这是木牌的咒语吗？我，我能直接用？” 它不等回答你就闭上了眼睛，你吓了一跳，但好在还能感觉到它的心脏跳动。 嘭—— 一声巨响从卫生间里传来，同时伴随着大片玻璃碎裂的声音。 你攥紧手里的木腰牌，感觉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几步上前推门，意料之外的没有受到阻碍。 沉渡果然在其中，但情况就不怎么好了，他勉力支撑在镜子前，双手撑住洗漱台边缘，苦苦与破碎的镜子中伸出的手抵抗。 镜面不大，玻璃碎屑已散落一地，只有零星几片碎玻璃还挂在上面。 一个虚像从几片碎玻璃之间探出，能模糊看出它与沉渡一样衣着，脸上却虚虚实实看不清五官，此时正双手死死掐着沉渡的脖子。 沉渡闭着眼睛，看着已快要窒息。 “喂！放开他！” 焦急与恐惧使肾上腺素飙升，你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咚咚声，直直的举起木牌对准那个虚像，尝试着喊出蛊雕教的那句咒令。 “镇——除煞——” 虚像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沉渡被重重甩在地上，他捂着胸口闷哼一声，终于睁开眼看到了你。 “你——” 你的出现显然更让他惊讶。 但情况不容乐观，虚像如水波纹一样抖动着，那双手伸长了数倍，仿佛蛇一般胡乱挥舞。砰的一声，连浴缸也被敲碎。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快出来！”你站在门口，仍然双手举着木牌，想让沉渡先撤出蛇手的攻击范围。 然而蛇手仿佛听到声音般，齐齐转向朝你抓来。 你连连后退，“喂喂喂不是吧！” 你使劲拿着木牌朝蛇手挥舞。 “镇除煞！镇除煞镇除煞！” 所幸木牌应该是个很有用的宝物，这次蛇手直直在空气中消散了。 再三确认室内的异象都消失了，温度也在慢慢回升，你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边沉渡也摸索着爬了起来，他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除了脖子上的醒目抓痕之外，身上还有许多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正慢慢往外渗血。 你赶忙跑过去扶住他，“还能撑住吗，要不打个120......不对，你们这急救电话是多少，赶紧先去医院吧。” “不要紧......都是皮外伤。”沉渡努力站直，避免自己的重量全压在你身上，“先去客厅，有急救箱。” 你依言将他扶到客厅坐下，沉渡拉开沙发旁的抽屉取出急救箱，一转头就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蛊雕。 “这，是我的......灵兽，我能救你全靠它。”你赶忙解释。 “它看起来不太好，是受伤了吗？”沉渡放下药箱，先关心起蛊雕的情况来。 “应该是把我传过来，太耗力了。”你想了想，应该也只有这个理由。 沉渡才又转回身看你，然后发现你们两人挨得极近。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稍稍往外倾了一些。 “嗯......谢谢你们。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从药箱里取出包扎用品，一边解释：“我刚刚一起身就发现了影子不对劲，它往整个屋子蔓延，我只能退到卫生间，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没想到从镜子里伸出了手来掐我。我开枪打碎了镜子，却没能逼退它。” 他语气突然真诚了起来，眼睛抬起来注视着你，“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今天不一定能活下去。” 盘花旧战袍1-8 在你从小的设想里，总有一天陈彦亭会告知你他隐藏的秘密，你成为他的传人，然后凭借那些玄妙的术法行走在外除魔卫道。 但实际上多年来，你只是个被他放养的普通人。 直到今天，你才离不知名的真相近了一些，并且误打误撞救下了一个人。 你被沉渡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视线下移不看他的眼睛 “咳......玄门中人，应该的应该的！”你挥挥手中的木牌，“多亏了这宝贝。” 他看到木牌也轻轻一笑，“是啊，之前说要买下它，是我冒犯了。这样的法器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还好啦。”你有点后悔，如果拿的是其他更精致的古董，自己的出场会不会更霸气一些。 “嗯......能不能帮我，扎一下绷带？”沉渡话语间已经利落的给伤口消了毒，纱布在胳膊上绕了几圈，他显然一只手系不了结。 “哦，好好。”你挪过去伸手。 “对了，不知道你们这样的......大师，帮人驱鬼需要什么报酬？”他又微微低头，“如果是钱财，我可以加倍报答......或者有什么其它的规矩，我也一定尽全力做到。” 正在认真系蝴蝶结的你一愣。 你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与玄门诡道从前只隔着一层薄纸，不管陈彦亭有意或无意瞒你多少，你今后的生活都会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你扎好绷带，“没关系的，我也是......刚入道，之前还怕帮不了你呢。” 你想了想，“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请我吃顿饭就好了，这边特色美食什么的。蛊雕，就是我的宠物，等它醒了我们也该回......阿嚏！” 不等说完你就打了个喷嚏，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还是湿透的，紧紧贴在身上。 虽然屋内温度有回升，但此刻这个异国他乡气温明显不比你的家乡。 “抱歉。”沉渡显然也意识到了，“我去帮你拿个毯子，洛桑的气温要比国内低，你穿的太单薄了。” 他起身顺手打开了空调，不一会儿就一手毛毯一手马克杯回来了。 “你先简单擦擦，这杯是热可可，可以快速补充热量。卧室里我准备了厚一点的衬衣裤子，是全新的，你一会可以去换上。” 他似乎很擅长把所有事情安排的面面俱到，你赶忙接过杯子，轻啜一口，果然醇香无比，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你拨了拨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感觉毯子擦着还是太慢了，于是问道：“有吹风机吗，头发湿着太难受了。” 沉渡沉默了一瞬，“嗯......我一个人住，之前用不到，没有准备......” “那就......”还不等你说完，他马上补充道：“马上天亮了，我一会出门去买，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没，没了......”你有些不好意思。 热可可喝完，你起身指着卧室，“那，我先去换衣服？” 沉渡点头，又提醒，“门把手往上板是反锁。” 还挺绅士的，你边走边想。 盘花旧战袍1-9 沉渡的卧室跟他本人挺像的，都是简洁又面面俱到的风格。 你不是有意要打量他人的卧室，只是他所有物品都规整的很规律，一眼看去就能猜出主人的风格。 快速的换好衣服，你推门出去，正好看到沉渡正在打扫卫生间。 “地上的碎玻璃已经清理了，你可以做简单的洗漱。损坏的设施得等工作日才能请人来修了。” 他指了指洗手台上还没拆封的牙刷杯子和毛巾，“还好有之前买一送一还没用的。” “哦哦.....”你含糊应下，又快速走回沙发前坐着。 你后知后觉的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你从前没怎么跟同龄异性相处过，现在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别人家里，一系列事情弄得像要留宿一样。 而你跟这个异性几个小时前还是陌生人。 沉渡也出来了，站在卫生间门口似乎也有些踌躇。 他的这间公寓不大，看起来是标准的一厨一厅一室一卫，客厅沙发也是小小的一节。 刚刚上药时没管两人坐在一起，你猜他现在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甚至觉得他跟你差不多，没怎么跟异性相处过似的。 “嗯......那个，你要不要先去睡觉？”还是他先开口了。 “我还不太困，穿过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12点。”你觉得他才是那个熬了通宵应该补觉的。 “那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要不然一会跟我一起出门，看看需要买什么东西。顺便请你尝尝这边的特色美食，刚才不是还说要报答你吗。” “好啊！”你的眼睛亮了，这难道不算阴差阳错出国旅游了一趟吗，但随即又想到，“我这不会算偷渡吗，没有护照什么的，能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吗？” “只要不犯罪，不主动跑到执法人员面前做奇怪的事，没人会上来直接要检查你证件的。”他摇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行为很呆，还是走了过来，坐在了沙发另一边。 “所以这里是瑞士？”你想起沉波的无端推销。 “对，这里是瑞士西南部，沃州的首府洛桑，我目前在这边读书。”看你茫然的眼神，他猜测你没听说过这些地名。补充道：“日内瓦你应该知道吧，就在这边。” “这样，日内瓦公约我倒是听过，原来是这里。”你恍然大悟。 “不过如果你们着急回去的话，从这里到日内瓦应该来不及。只能白天在附近逛逛了，不过这附近景色也不错。” “也好也好，出来逛一趟值了。”你想着自己这一趟已经够奇幻了。 沉渡也点点头，然后空气有几瞬的沉默。 你努力想想话题，最后只能问：“离天亮还有多久啊，我们什么时候出门？” 他抬眼看了眼钟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店铺才会开门。” “你......要是无聊的话，要不要看电影。”他打开了电视，把遥控器递过来。 “也可以......”你随便挑了一部打开，然后悲催的发现没有中文字幕，转头过去，发现沉渡倒是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只好将头转回来，努力看下去。 盘花旧战袍1-10 当晨曦终于从天边出现时，你已经坐得脖子有些僵了。 你先是去查看了下蛊雕的情况，发现它呼吸平稳，只是依然还沉沉睡着，才放心跟沉渡出了门。 这边街道的建筑风格确实与国内迥异。举目望去没什么高大的建筑，大都是独栋小洋房。 休息日的清晨，街道上行人很少，大多数的店铺门也还关着。 没走多久，沉渡就带你拐进一家餐厅。 服务员显然也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来，慢吞吞的递上了菜单。 沉渡坐在对面，略微倾身过来。 “你可以看看图片有没有想尝尝的，这家店的本地菜还不错。” 你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遇到感兴趣的沉渡便会详细帮你介绍。 等菜品一盘一盘上齐之后，你才发觉点的有些多了。 “会不会点多了？”你迟疑道。 “没关系，你可以每样都尝一点，总得让我尽到地主之谊吧。”沉渡安慰的笑道。 于是你左一口奶酪土豆，右一口河鲈鱼片，等吃到尽兴之时，小肚子已经微微胀了起来。 “走吧。”沉渡结了账回来，“我们去超市，顺便消消食。” 于是你们两个又并肩走在街上，他时不时指向某栋建筑，为你介绍当地的风土民情。 你有些恍惚，几个小时前你还坐在广曲通斋里的竹椅上喝茶，现在却走在异国他乡的风情小镇上，听一个本来与你没有任何交集、未来也应该不会有交集的人，讲述法兰克公主的传说。 你在大学生活里，与几个舍友的关系不咸不淡，但曾听到一个舍友的计划，要与她的男朋友一起攒钱欧洲游，她精打计算存奖学金的样子你见过好几次。 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想起她在宿舍夜谈时描绘的旅途。 “我们准备先坐飞机到法国，停留两天然后坐船到日内瓦，然后再去看阿尔卑斯山......”她提及了许多景点，攻略也做的满满当当。 你记不清她有没有提及洛桑，但对你而言，这个你第一天认识的城市，这段奇妙的旅程，已经是你难以遗忘的回忆了。 沉渡带你去了一个大型超市，里面你没见过的商品琳琅满目。除了必需品外，他还买了许多当地特色食品，说是你可以带回去慢慢吃。 你不知道蛊雕是否愿意带着这么多土特产飞，无奈盛情难却，还是大包小包跟他一起抱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时，蛊雕仍然沉沉睡着。 你有些担忧它是不是能休息一天就醒来，沉渡劝你别担心，累了一天先洗漱准备休息。 你无奈，只能先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后，沉渡问你：“它的毛看起来还是湿的，需不需要也用吹风机吹一下。” “没事。”你打了个哈欠，“蛊雕本来就是生活在水里的，让它躺在那没事。别担心，我家灵兽非常皮糙肉厚的。” “那你先去睡觉吧，床单被罩我都新换了，记得锁好门。”他又提醒道。 “嗯......那你休息怎么办？”他明明也是死里逃生，半宿没睡。虽然外面还天光大亮，但你知道两人其实都困极了。 “我就在沙发上睡，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他指了指铺在沙发上的毛毯和枕头。 “太打扰你了。”你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是我麻烦你们才对，我们就不要互相客套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晚安。” 你又有些无所适从，含糊的应了一声，赶紧回了卧室。 陷在柔软的大床里，你感觉无边的困意涌来。 闻着新换的床单上好闻的洗衣粉香气，你沉沉进入了梦乡。 盘花旧战袍1-11 你睡了极舒适的一觉，所有的困顿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当睁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时，你还是有一瞬的恍惚，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现在身处何地。 你推开卧室门，正好看到沉渡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啊...你起得好早。”你连忙走过去帮忙摆好餐具。 “习惯了，你快去洗漱吧，一会食物要凉了。” 等你坐下将食物送进嘴里时，才发现沉渡的厨艺也十分好，本地菜烧的有滋有味。 “对了，今天我向学校请了假。浴室的设施已经报修。因为使用了枪支，也会有社区人员来家里查验，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和蛊雕去卧室里避一避。”沉渡在对面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道。 你有些紧张，“还要检查吗，发现我怎么办？” “别担心，只是简单的检查，确定子弹确实消耗在非人员伤亡上，这在国内和社区人员上门关怀差不多。”他安抚到，“让你藏一下也是避免节外生枝。况且......不能洗澡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这倒也是，你被说服了。 吃过饭后，沉渡和你一起把蛊雕抬回了卧室。 你拿着木牌在它角上敲了敲，依然没有反应。 真是和在广曲通斋的鱼缸里一样睡得熟啊。 等等，你忽然发觉一个问题，“现在国内几点啊？我周一也有课呢。” 沉渡仿佛不用换算时差般立即告诉了你时间。 “苍天啊......”你已经缺席好几节课了。 你向沉渡借来了电话，尝试联系室友。 你：笑笑救命！我家里上周末突然有急事，我行李和手机都来不及拿就被长辈拉走了，我现在在一个远房亲戚这里，特别忙忘记请假了，你帮我跟辅导员说明下情况好吗好姐妹！ 在等待回复的期间，你发现沉渡看你的目光隐隐有些好笑。 “怎么了吗！”你愤愤的问，“我可是从来不逃课的好学生，还没挂过科呢！” 他微摇头，声音里仍然掩不住笑意：“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师，也需要担心逃课被记过，我以为会是像电影里那样的隐世之人呢。” “其实在这次之前，我也是个普通人......”你想起自己小时候中二的设想，比如学会咒令帮忙考试什么的，也不由失笑。 叮的一声，是舍友给你回的消息。 笑笑：大老板，还以为你把你家古董全卖了逍遥去了。直接全无音信，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什么事啊这么匆忙？ 你：唉......反正挺复杂的，牵扯比较深我也不好说。 笑笑：整这么神秘？你要请多久啊，不说时间我怎么跟辅导员申请？ 你愣了，悲催的想，那得问蛊雕大人了，只能回复—— 你：也不好说，反正事情闹挺大的，要不说怎么这么急让我来呢。 笑笑：行行行知道了，不就跟辅导员说说好话通融通融嘛，包在姐身上，只要你不是被拐卖就行。 在你的千言万谢中，对方回复了一个霸气的OK表情。 放下手机，看到呼呼大睡的蛊雕，你又一次感觉到手痒。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 沉渡起身，“应该是预约的工作人员来了，你们就呆在卧室里。” 你乖乖的点头，“请组织放心！” 沉渡又被你逗笑，走出去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隔着卧室门，你听到外面有隐约的对话声，具体在说什么听不清楚。 正当你百无聊赖的翻看木牌时，蛊雕垂在地上的头终于动了动，你第一时间发现了，连忙蹲下身惊喜的捧起它的头。 “大哥，你终于醒啦！” 它的眼皮颤了颤才睁开。 “请你好好正常跟我交流！不要装高冷！”你郑重的面对它道。 “跟你没法正常交流。”它将头从你的手中挣出，“你除了武力威胁还会干什么。” “我现在就在好好跟你说话啊。” 你压低了声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你看我们这次做了个大好事，真的救下了个人诶！” 它轻轻一蹬从地板跃起落到床上，“做了大好事还把我扔在地上？本神兽被封印多年灵力枯竭，拼尽全力把你传送过来才令本体陷入休眠，可神智却一直清醒着呢。” 你立马疯狂回忆在沉渡家里有没有过冒犯蛊雕的言语和行为，一边伸手抚上它背后的毛，“大哥消消气，以后你就是我的最佳搭档！最佳好大哥！我一定不亏待你！” “这还差不多。”它毫不客气的享受着大床，“就是陈彦亭肯定要和我算账呢，你——”它盯过来。 “我懂我懂！”你赶忙道，“我一定跟二叔说，让他不要责罚你，给你喂最好的饲料。” 它哼一声。 “那......你睡了两天神力恢复好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你问出最重要的问题，顺便补充道：“就是这个传送太晕了，有没有体面点的方式。” “恢复？”蛊雕大惊小怪，“你当在阳界缩地八千公里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一年半载？！ 结果这个死鸟根本也是半吊子水平，做事不考虑后果的。 你感觉有些天旋地转，随手帮忙，结果自己栽了个大的。 “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你不是说，有封印什么的吗，封印解除能恢复吗？”你极力挽救。 “那可是陈彦亭下的咒术，你一个黄毛丫头想解开？”蛊雕欠欠的一笑。 “怎么？救人的时候大义凛然，现在知道怕知道后悔了？” 你觉得它这种澄澈空明的声音也并不是那么好听了。 【揍它】 【威胁】 盘花旧战袍1-12 揍它：达成结局——两端 以前它虽然很少开口，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气人，你们根本就不会成为你设想中的好伙伴。 你熟门熟路的右手握成拳，手腕转了转。 “你干嘛！唉唉唉——”它显然是已经熟悉这个流程，整个身体向后挪。 你一拳过去砸在角上，“请你吃罚酒！” 蛊雕挨了这一下，却是委屈极了。 “我造了什么孽！被陈彦亭一个人类拿捏，如今还被你一个小娃娃随意驱使！上古神兽！是能随便给人打的么！” 你意识到不对，赶忙去捂它的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嘹亮的嚎哭。 它不知道当下处境当谨小慎微，直接搬出之前你最烦的那一套，尖锐的婴儿啼哭声震耳欲聋。 等你终于捂住它的嘴时，外面已响起激烈的敲门声。 那之后发生的事如一列呼啸的火车碾过你。 起初，你因为恶性家暴事件受害者身份被带离沉渡家强制隔离。但不久负责人员就发现了你的身份问题，你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国内被拐卖的，一睁眼就在这里，是沉渡这个老乡收留了你。你要求见沉渡，但一直被拒绝，连蛊雕也没了消息。 你接受了很多轮询问，有关家暴、有关偷渡、有关监护人、有关濒危保护动物。 但事情走向没有丝毫变好。 将近一个月之后，在你的学校力保下，你最终回到了故土。 一个人。 陈彦亭仍然不知音讯，你无从寻找蛊雕的下落，校方也严令你不要多管。 你后来偷偷联系了沉波，得到的消息却是—— “我哥......已经去世快一个月了。我们只知道他一开始被指控家暴，但后来指控又被解除，后来再收到的消息，就是他在家中身亡了......我们甚至没能接回遗体......现在家里也忙的一团乱，不相信我哥死的这么轻易......” 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过往、细节纷至沓来。 短短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你的承受能力。 你变得沉默，常常对着一屋子的古董自言自语，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陈彦亭当然也一直没回来。 你有时庆幸还好他没回来，有时又无比怨恨，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威胁：继续主线 比起生气，你更多觉得好笑。 “怎么，挖苦我也不能抬高你神兽的身份。我们现在都是寄人篱下、没有合法证件的黑户，在这等个一年半载，迟早有一天被警察发现。” 你好整以暇道：“我嘛，最多就咬死是被拐卖来的，肯定能活着回国。至于你这种会说话的大鸟，保不齐要被当标本切片研究哦。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神力抵挡现代科技的枪啊炮啊的......” “哼。”大鸟不服气，“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当然啦，刚刚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们需要好好正常交流嘛。我让你别高冷，也没让你装大爷啊。”你盘腿坐在它身边。 “既然你没有办法，那我们就只能从科学的角度考虑了。这就得麻烦我们的降妖除魔当事人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轻轻敲响，当事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久等了，他们都走了。” 盘花旧战袍1-13 “所以，的确算是我的原因造成了你们的困扰。”沉渡安抚道，“别担心，我一定帮助你们安全回国。” “小伙子还算有担当，本神兽没看走眼。”蛊雕毫不客气的站在沉渡书桌上，慢慢的来回踱步。 “接下来得大概安排一下长期规划，学校的事情我尽量集中处理完。你学校那边......还有你家里，也要确保安排好。一会我得去学校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再去购置一些你长期需要的东西。”沉渡又马上安排好。 “蛊雕......它需要吃什么东西？”他甚至连大鸟都考虑到。 “不用，本神兽的食物你们可弄不到，几年不吃也饿不死鸟。”你还没开口，蛊雕就呛声回答。 “好。”沉渡利落的收拾好了包，又转头看向你，“午饭我会帮你点外卖，你到点在门口取就好。这周围你不熟悉，你一个人出门我还不放心。等你熟悉了周边，再试着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的外语只是学校课堂教的水平，所以暂时还没有自己独自出门的想法，于是欣然点了点头。 沉渡出门之后，你百无聊赖的把屋子转了一圈，很快就没什么可看的。 无聊的在沙发坐下，你拿起他走时准备好的零食饮料，又点开了好几部电影，无一例外都没有中文字幕。 时间着实有点难挨。 你又起身，在书架上看了一圈又一圈，发现沉渡可真是合格的高材生，所有书籍都是晦涩难懂的专业课程。 “喂！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在你在客厅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蛊雕先忍不住叫停了你。 “我无聊啊！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不能出门，我又不像你只知道睡！”你把自己重重摔回沙发，一只胳膊搭在蛊雕光滑的皮毛上。 “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那你想不想学点不一样的？”蛊雕突然语气神秘。 “比如器物、咒令什么的？” “真的？！”你立马惊喜的坐起来看着它，“可是二叔以前从不让我接触这些。” “此时非彼时嘛，你看我们二人现在身处异国他乡，我又神力全无。没个自保手段，有个万一怎么办。”蛊雕大大咧咧道：“陈彦亭之前不教你，是怕你卷入危险之中。你现在已经离危险很近了，之前的逻辑不成立嘛！就算他要问罪，我们两个一起，法不责众听过没有？” “太有道理了蛊大师！”你激动的捧住它的头，“用玄学的知识淹没我吧！” “咳.....”你的激动倒整的它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先听我说，其实广曲通斋里的器物，都是像你带来的那块木牌一样，可以发挥咒术的。” “果然，早知道带个最霸气的。”你愤愤道。 “没用，器物在未开化前都是死物，你全带上，也只不过普通物件而已。” “那木牌为什么有用？”你不解。 “这就有的说头了。”蛊雕摆出一副长篇大论的气势。 盘花旧战袍1-14 “陈彦亭收集的那些古董，都是有开化潜质的器物。人有灵，器物有蕴。只有以人之灵开化的器物，才能以咒术释放出蕴。器物有镇物、祥物之分，释放出蕴的效果也有所不同。” “在传统文化中，镇物又称‘禳镇物’、‘避邪物’、‘厌胜物’，它可以帮助人们面对各种实际的灾害、危险、凶殃、祸患以及虚妄的鬼怪邪祟。” “祥物又称“吉物”、“吉祥物”，作为福善、嘉庆的象征，主要实现祈福的目标。” “镇物的蕴，一般有除煞、御凶、厌胜、镇身之效；祥物的蕴，则为甘露、泽佑、禳疫、祈福之功。” “你带来的木牌，就是阴差阳错被人之灵开化，主除煞的镇物。” “被人之灵开化？”你捕捉到其中一点。 “应该是被你的救助对象，沉渡所开化。人之灵也有优劣之分，能开化出器物之蕴的，除了陈彦亭，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蛊雕的语气也罕见的有了一丝称赞。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隔着手机看了一眼照片，就开化了一个神器么！” 结果这个光环竟然不属于你！ “不过以咒术使用器物，也是个有门槛的事情。至少你可以，沉渡不可以。”看到你明显失落的表情，蛊雕大发慈悲安慰道。 “你也不算个庸才。” “好吧......”至少说明你还有修道的机会。 “那我二叔呢？他也会开化器物？”你立马想到。 蛊雕的眼神少见的变得深沉，“陈彦亭......已不在你能想象的维度。如果你有道者天赋，达到境界圆满，就可以不用随身携带器物，而是化为灵蕴引入神识，在需要的时候念咒就可以。” “陈彦亭......已经不用凭灵蕴催动咒术，而是直接以人身发号施令，包括许多连最高级的器物也催发不动的咒术。” “我身上的封印，就在此之列。” 它最后一句话说完，室内有许久的沉寂。 在这场坦白里，你了解到陈彦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可又觉得这很符合他，毕竟你从小到大，他都一直是那么神秘。 但你为什么可以使用器物，他为什么收养你，甚至沉渡为什么可以开化器物。 这些疑问都无从解答。 所有的疑惑像缠绕的丝线密密麻麻一团，你想不出个所以然。 “唉不管了！”你干脆将烦恼抛诸脑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国！同时你再多教教我关于器物的知识。” “有勤学之心，算个合格的道者。”蛊雕点点头。 “你现在可以先熟悉器物的使用，拿这个木牌练手，它的主要功能为除煞，但也有御凶、厌胜、镇身的效果。” “要加强木牌的效果，你就需要感应天地之中的灵和蕴，当然——很微弱，但一旦被引入器物，咒术的威力也是会相应加强的。” “只有这个木牌能用吗？你刚说，还有祥物。”你有点怀念广曲通斋里那些各式各样的古董了，不知道都各自有什么功效，等回去得拍个照每个都给沉渡看一眼。 “很遗憾，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物件有器物的潜质。”蛊雕非常人性化的耸耸肩。 你只能死心，按照它说的吸收起天地间的灵蕴来，然后一遍遍的持着木牌练习那几句咒语。 等沉渡开门回来时，手上还提着那放在门口，被你忘记了的外卖。 “怎么不吃东西，食物都放凉了。”沉渡的声音含着一丝关切，“是不合胃口吗？这家昨天还带你去吃过，点的也是你喜欢的菜。” “啊。”你沉浸在吸纳灵蕴的玄妙境界里，才恢复过来。 “我忘记了，刚刚在潜心修道。” 你连忙跑过去准备接过，“一修炼起来就忘了时间，你一说我才觉得好饿。” 他没有直接递给你，“别着急，我帮你热一下，吃冷食对胃不好，你先喝点热水。” 他放下另一边手上的纸袋就转身进了厨房，忙碌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你：“对了，我买了一个手机，就在刚放下的袋子里，里面还有一张电话卡，你研究一下，这样我们之后联系也方便。” 他简直太周到了，你再次真切的感受到，从善如流的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等你把手机调成熟悉的语言界面时，沉渡也端着热好的食物走了过来。 饥饿的感觉放大了食物的香味，你利落的接过，大口吃起来。 “今天我跟导师请好了长假，学校那边暂时不用去了，接下来可以专注解决你们的事。”沉渡在对面坐下。 “这边是有华人协会类似的组织，但我之前没怎么接触过，你们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我只能隐晦的打听下。如果只是个人的护照问题，花点时间和钱也能解决。就是要明面上带一个目前没见过的物种出境再入境国内，可能得麻烦很多。”他告诉了你已经了解到的情况，又问道：“你们家，这种专业修道的，家里有什么办法吗？” “呃......”你也不知所措了，“我们家其实不是什么修道世家，只有我和我二叔，但他已经云游很久没消息了，也不靠谱。” 他揉了揉眉眼，“别担心，我会继续想办法的。这边其实也有大量的偷渡群体，去找找他们的人问问，说不定有办法。” “好。”你放下碗筷，也不禁有些忧愁，“就是太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他立马宽慰，“明明原因在我，往好处想，在这期间我可以带你多逛逛洛桑了，就算去日内瓦湖坐船或者爬阿尔卑斯山都没问题。也算是能好好报答我的救命恩人了。” 你被他逗笑，终于暂时放下忧虑。 吃过饭，你对沉渡讲述了木牌的由来，以及又是如何阴差阳错的救了他。 你有些羡慕的感叹他身上的人之灵多么难得，实在是个非凡之人。 “那也得靠你来催动咒令不是吗？”沉渡很适时的恭维你，随即又举一反三提议道：“也许，我们可以去唐人街逛逛？那里有些卖中国古玩的店，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器物。” “有道理！”你立马拍手，一想到说不定有新法器可以使用，恨不得立即出发。 “蛊雕看家！我们两个去进货。” 正在假寐的大鸟不屑的挥打了一下翅膀，发出哼的一声。 你才管不着它，哼着小调拉着沉渡出了门。 盘花旧战袍1-15 等气势汹汹的出了门，你才发觉自己有点太自来熟了。 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你松开沉渡的衣袖。 “你带路。”你指指还不甚熟悉的街道。 沉渡轻笑一下，朝一边指去，“这边。” 工作日，巴士上也没什么人。你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街景，仍然觉得新鲜，于是掏出了新手机，开始研究起拍照。 车身有一阵摇晃，沉渡转过头来，正好闯入你的镜头。 街边是一家露天咖啡馆，外墙涂成鲜艳的颜色，上面挂着巨幅奥林匹克公园海报，两边树上开满了不知名的白花。 你的目光不自觉从窗外景色聚焦到沉渡身上，因为坐的极近，甚至能看清他的发丝在转头时微微晃动。 你还没这样直面沉渡的正脸过，他微微疑惑时，这样的微表情你也捕捉到了。 他问：“在看奥林匹克？” 你恍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按下快门，正好捕捉到他转头的一瞬，微微扬起的发丝让照片看起来有了动感。 他探头过来，“在拍景色吗？” 你立马扣住手机，身体微微后撤，“没......还没修图，回去看。” “景色也要修图？”他有点诧异，但好在没继续关注你拍的照，又开启另一个话题。 “我以为你在看奥林匹克公园，这也是个不错的景点，我们可以安排在后续行程里。” “坐船、爬山、逛公园......”你想起他之前的推荐，“我们好像出来旅游一样。” 沉渡笑了一下，也有些感慨，“其实有许多景点我也还没去过，平时学业比较忙。” “没想到天降一个不合常理又十分应当的理由可以休假了？”你打趣道。 “主要还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沉渡认真道，“如果是普通的休假，我大概还是会很无聊，也不怎么出门。” “现在想想如果能有个人一起，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你点点头，“那我还真是来对了，不仅救你于水火还救你于枯燥学业。”说完顺手拍拍他的肩。 “那为了好好报答你这位大师，我更要安排好让你能玩的尽兴了。” 沉渡身材修长，坐在座位上要比你高一个头，说这话时他低下头来，你又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 眸子乌黑而明亮，清晰的映出了你。 你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同时反应过来，又双双撇开了头。 你掩饰般的翻开手机，在屏幕上无目的地划动。 “咳……很多当地生活软件你可以看看，熟悉之后出门会方便一点。” 他首先恢复正常，又凑了过来。 于是你也大大方方的和他探讨起上面的工具软件。 这里的中国城，仿佛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 你站在风格古老的门楼底下，一眼就把这个不长的街道望到头。 此时天色还早，也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街上稀稀拉拉没几个行人。 你对照着手机上刚刚学会使用的导航软件，指着一处向沉渡示意：“就是这里啦，唯一一家跟古董沾点关系的。” 你们进门之后才发现，这家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各种带有家乡特色的小玩意，中国结、窗花对联、字画、玉质摆件甚至还有花鸟虫鱼。 老板上来询问你们要看什么，你灵机一动，“有个新房子要装修，我们想搞成中国特色的，能不能所有商品都看看呀。” 老板以为要有一大笔进项，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就是小心字画摆件，别给碰坏了。” 你拍着胸脯保证，迫不及待拉着沉渡一件一件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