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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弟这回行事太鲁莽了,父皇那边怕是不好交代,您且将那些恼人的朝臣搁在一边,想想阿弟回来后该怎么办吧!”

    太子头疼的揉揉眉心,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他都知道阿弟此举不对,大大的不对,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诡异的觉得畅快,简直是大快人心!

    那些蠹虫,就该毫不犹豫的叫他们去地下见阎王。

    “且顾不得他回来该如何呢,今早得的消息,已经有人暗中对他动手了。”

    太子妃一惊,随即恼怒道:

    “江南道那些官员未免行事太过猖狂,阿弟可是皇子,是钦差,他们还敢挟私报复,这天下还有他们惧怕的吗?江南的钱财养大了他们的心!”

    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玩儿的可真溜。

    即便秋东在江南滥杀无辜,血流成河,但身为江南道官员,他们就更应该明白,他们想伸冤就得按照朝廷的流程走,而不是私底下雇凶杀人。

    倘若整个天下的官员,遇着矛盾,全都是你杀我,我砍你,无视法度,随心所欲,那要律法何用?百姓人人效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也是太子恼怒的地方,外面那些朝臣只愿意听对他们有用的,他们只听到秋东在江南道大杀四方,却看不见秋东进京的路上被人追杀了一路。

    对钦差动手,还是对押运税银的钦差动手是什么性质?这里面暴露出的问题不足以叫人胆战心惊吗?

    江南道官员上下一心,沆瀣一气,贪污成风,无视王法,今儿可以肆无忌惮对钦差动手,明儿就能自立为王当土皇帝了,这难道不值得他们睁开眼看看吗?

    一个个只惦记着借题发挥,打压阿弟,瓜分他手里的产业。

    这朝堂,真是烂透了。

    此刻,太子前所未有的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暗中去护送阿弟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阿弟出事,大不了跟父皇撕破脸。”

    太子安抚太子妃,面上带出一丝冷笑:

    “阿弟是被父皇逼到这份儿上的!父皇才是罪魁祸首啊!”

    他扶着太子妃往后殿去,吩咐内侍:

    “告诉外面那些人,就说本殿下病了,且本殿下只是储君,处置不了一个皇子,叫他们想静坐去摘星楼对父皇静坐去,别可着本殿下这软柿子捏。”

    内侍一惊,忘记了管理表情。

    “原话转达,一个字不许落,不配合的直接叫人轰出去!”

    “喏。”

    朝臣听了太子的话有没有脸红不知道,但他们被东宫卫率轰出去后,是万万没胆子在皇帝跟前玩儿静坐逼宫这一套的。

    因为他们很清楚,太子不会真将他们怎么样,但陛下可是真会要了他们的命。

    一个个瞬间鸟悄,暗中谋划等二殿下回丰都城,把银子上交给陛下,对陛下在没有了利用价值后,再谋其他。

    太子在后殿陪两孩子用晚食,听到内侍禀告后,忽然有感而发:

    “怪不得父皇动不动就发疯,原来发疯能如此简单粗暴解决一切问题!”

    皇帝不知道他大儿子此刻正莫名其妙与他产生了共鸣,当然他也不需要和谁共鸣,歪在榻上吃了一粒被剥的水灵灵饱满圆润的葡萄后,幽幽道:

    “真没看出来,朕那小儿子,竟才是与朕性情最相似的。”

    老内侍心头一寒,手上极稳的继续剥葡萄,揣摩皇帝的语气接话道:

    “到底是过了些,您是皇帝可以随心所欲,二殿下是皇子,这中间有天壤之别。”

    老皇帝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

    “江南官员手里是真有钱啊,朕这儿捉襟见肘,他们富得流油,叫人,嫉妒!”

    老内侍差点儿一个手抖,将葡萄扔老皇帝脸上。

    这是想对整个江南动手?

    好半晌,才听皇帝幽幽道:

    “罢了,缺口太多一时无法补上,整个江南要生乱子的,倒是如今刚刚好,二十八个,不多不少,四品以上足以震慑人心,又能留给朝廷从容安排人手的时间。

    朕这小儿子心里有数着呢,才能不在太子之下,若放在朕年轻那会儿,定会废了太子改立他,倒是如今,他只能做朕手里的一柄刀喽。”

    老内侍再也不敢听下去,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地面,瑟瑟发抖。

    皇帝轻笑一声,用脚尖踹他:

    “既然他有这份儿能耐,又担了这份恶名,日后四处给朕筹措银钱的事就交给他吧。不过那小子桀骜不驯,怕是不会轻易把手里的银子交出来,你让人去迎一迎。”

    原本皇帝是想收了小儿子从江南道弄回来的这笔钱,再逼秋东变卖他的马球场。后来转念一想,杀鸡取卵不如放长线钓大鱼,反正那小子浑身的把柄,说好拿捏,也是真好拿捏。

    不过性子嘛,还是得磨一磨。

    “他一定会做两手准备,让人盯着水路。”皇帝叮嘱。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秋东,或者说等着秋东押运的税银回丰都城时,费久沉已经悄悄回家,找上了他爷爷费世鸣。

    费世鸣年事已高,身为王后的亲爹,太子的外祖父,当场丞相,也算是历经风雨,处变不惊,很难有事让他失态了。

    然而此时,他怒目圆睁,拍着桌子不可置信道:

    “你小子给我再说一遍,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