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了一句话：“从他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把别人当做救命稻草是没用的。”
她没有明说，卫景深的心却颤抖了一下。
是啊，当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极度昏暗的地步，可能一段爱情也能让她产生一种可以握住幸福的错觉。
所以这才是洛闻熙嚣张的资本吧，毕竟他曾经被姜恬当做可以救命的人。
卫景深没有再问下去了，而是努力调整了一些情绪，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咱们去公司吧。”
姜恬跟着他一起去了公司。
公司里来来往往都是高学历的白领，见到卫景深，他们一一点头问好。
而卫景深的社交礼仪滴水不漏。
他一向给人一种距离感，众人都习惯了。
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引起了一些关注。
别人隐隐约约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卫景深身边的人。
即便对方戴着口罩，可从体型来看，她应该是个女人。
卫景深并没有介绍她的意思，所以他们也就不能过问。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员工们倒是没有往花边新闻的方向想，在他们的认知中，总裁就像是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
据说他从小就接受过特殊的训练，多少商业合作者企图从他这边下手，邀请他与美女共度良宵，都被他给拒绝了。
更何况他已经快要步入结婚殿堂了。
公司里谁不知道，他的那个结婚对象，正是臭名昭著的周家大小姐。
周潇潇臭名昭著的范围只限于他们公司。
好多人都不理解她。
但凡有个女人在卫景深身边，周潇潇就会不依不饶地过问，把人家当成隐形的情敌来看待。
卫景深的公司里大多都是精英，人家的家庭本身就十分优渥，为什么非要对别人的男朋友下手？
更何况据他们所了解的那样，卫景深根本就没有跟她产生正式的交往关系。
从一开始就是两个家族在接触，卫景深不过是听之任之的态度而已。
就这样，周潇潇已经摆起老板娘的谱，好多人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那些漂亮单身女员工的生活将多么的昏天黑地了。
可公司的福利比其他公司好太多了，让她们为了一个女人跳槽，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即便这个女人收获了他们的目光，但大家很快就打消了一些莫须有的念头。
毕竟对他们来说，没人能敌得过周大小姐的黑暗问责。
卫景深对于旁人若有若无的注视视而不见。
他没打算让姜恬去社交，这些对她而言可能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繁文缛节。
今天他带姜恬来公司，一是怕她自己在别墅里再有人找麻烦，二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喜欢的工作。
他把自己的打算径直跟姜恬说了，对她不能委婉，因为她会退缩。
“那个厂子的工作我了解过了，对身体的消耗太厉害了。我们相识一场，我又在追求你，我想让你自己发掘一下新的兴趣，尽可能换掉那份工作。公司里有很多的职位，他们负责的领域各不相同，你可以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你喜欢，那到时候我先去送你去国外读那个专业，毕业回来你就可以进入我的公司。”
卫景深说得足够诚恳，他甚至把路都给姜恬铺好了。
比起让她做一只金丝雀，卫景深更希望她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长时间的折磨，早就让她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卫景深想帮她找到新的人生锚点。
他的诚恳果然有些打动了姜恬。
毕竟没有人会在想恶意伤害一个人时，送她去读书，让她增长见识，拓宽她人生的宽度。
比起荣华富贵，奢牌首饰，能去读书，完成自己的精神梦想，才是姜恬最需要的。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启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配不上你，那些我都不敢去想，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欠了就得还。
卫景深看出了她的处事逻辑。
为了还儿时的一份恩情，她甘愿照顾一个病重的老人，从不叫苦叫累，甚至被他带来这个陌生的城市，被迫去模仿她的亲生妹妹，也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
像她这样的人，对别人有着明显的戒心，也许早就在两个人认识时，她就在心里划了一道分界线。
她不想让他越过那条线，自己也不会越过。
由于从小到大很少接受过善意，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至少那样不会接受到太多的恶意。
卫景深笑了一下：“我没说不让你还，你也可以把我给你的馈赠当成一种交易，因为我有事要拜托你。”
姜恬看着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跟周家的联姻我不想继续了，娶一个会败坏家族的人，我担不起那个责任。可是奶奶很希望能够见证我的婚礼。如果可以，我希望订婚典礼的主人公是你和我。我的条件就是这么简单。”
卫景深说着的时候语气不紧不慢，可是他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沉默了片刻，姜恬静静望着他：“那是我在占便宜，一直都是我在占便宜。”
“你理解错了。对你来说，出国留学可能是这辈子都完成不了的梦想，可我只需要一个电话。而我却因为对你的情愫生出了渴望，你，你知不知道，你在梦里折磨我很久了……”
说到最后，卫景深语气甚至有些不自在了。
他说完后，姜恬久久没有回答他。
卫景深心里涌起了一阵失落，他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小心大意，这次失败了，那下一次继续。
然而，事情突然就峰回路转。
“我当你女朋友吧。”
求学的渴望战胜了某种恐惧，姜恬突然间就开口了。
卫景深仿佛被一道雷劈中，半天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说什么？”
“我们地位不同，家境不同，有太多的不匹配。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喜欢我，但你也可能会在将来很嫌弃我。你说得对，我该把握能把握住的。我很想上学，所以我跟你交往，你送我去上学，好吗。”
卫景深的心又好像被谁给硬生生砸了一下，疼得不动声色。